一年干出8000亿，南通“包工头”凭什么做到中国第一？

海门人

◆从南通建筑企业身上，看到的是中国发展的缩影，而他们的转型脚步，也一如当下中国的产业升级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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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Y2 G: E$ [' h& ?7 d9 s61年前，北京人民大会堂的建设工地上，周总理专门去看望了从南通来的施工队。在这之前，《人民日报》头版报道了南通建筑企业“干部参加劳动、群众参加管理和开展技术革新运动”的先进经验。

0 h/ A1 s3 x0 i- M3 K: I" T* N7 Y1987年开评的国家优质工程“鲁班奖”，南通的建筑企业拿奖拿到手软，至今已经收获了100个“鲁班奖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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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. m% W- q" T: ~1 a+ l2008年，南通的建筑行业总产值，已超过8000亿元。一个小小的地级市，GDP更是高居19名，比西安、济南、合肥这些省会城市还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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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" J9 l$ H+ N! `% e' H南通“包工头”做到中国第一，有什么秘诀？

) M+ p9 l2 P: @9 U1 W, ]1. 一个地级市，建筑业全国第一

说起南通，恐怕很多人最先想到的，是中国现代棉纺织业的开拓者张謇，或者是被称为“针神”的刺绣名家沈寿。不过，今天，南通经济发展最为仰赖的，却是和绣花织布完全不搭界的建筑行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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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b; C; L8 P6 k4 }& k4 U南通的建筑行业有多牛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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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业数量多。2017年的数据显示，南通共有建筑企业2150家，其中特级资质企业21家、一级资质企业215家，从业人员超过160万。企业数量、建筑业总产值、总施工面积、从业人数等多项指标在全国地级市中排名第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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综合实力强。2018年中国民企500强的名单里，南通共有14家企业入围500强，仅次于苏州无锡，高于南京。而在这14家企业中，建筑行业和房地产占据了绝对多数，有11家之多。在2017年度江苏省建筑业“百强企业”名单里，南通的建筑企业更是包揽了前5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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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外军团”不可小觑。截至2017年5月，南通有对外承包工程企业58家，其中，9家企业具有援外项目实施资格。南通三建、南通建工和南通六建蝉联ENR（美国《工程新闻记录》）发布的全球最大国际承包商250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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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[, U4 \0 L7 K; \; u) E$ O吸金能力超强。在今年1月，南通市代市长公布的数据显示，南通市建筑业的总产值，已经超过了8000亿元。而根据《南通市建筑业“十三五”发展规划》的目标，到2020年，整个南通的建筑业总产值要突破9000亿元，还要拥有2个年产值超2000亿元的县（市），3个超1000亿元的县（市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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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从建中山陵的小木匠，到产值超8000亿的“南通铁军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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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L, U2 W0 j% u4 z. E5 G: W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，南通建筑行业的兴盛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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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`; o: O! J  R1 W6 O& R说起南通建筑行业，民国时期上海滩三大地产风云人物之一的陶桂林，是当之无愧的先驱者。他创办的陶馥记营造厂，是当时上海乃至全国最大的建筑企业。

) q, i' E5 f  J: c" w5 O1 O陶桂林白手起家，12岁从南通到上海滩闯荡，从木工到监工再到工地主任，掌握了当时最先进的建筑技术和生产管理经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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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而立的陶桂林创办了陶馥记营造厂，也就是今天说的建筑公司。为了闯出自己的品牌，他招揽了一批留洋回来的留学生，壮大自己的技术队伍。

- O7 O8 Z3 \  w这一举动，对陶桂林和他的建筑企业声名鹊起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陶馥记营造厂开办6年后，他就承建了广州的中山纪念堂和南京中山陵这样的大工程。

+ b" R5 n' f' }$ L. U  }3 k民国21年，陶桂林击败漫天要价的外国企业，中标当时的远东第一大厦——上海国际饭店。施工中，指导安装钢框架的外国专家迟迟没到，眼看工期就要延误，陶桂林亲自上阵指挥。等外国专家到上海时，这栋24层的大楼已经盖了11层，而且质量完全合格。陶馥记营造厂一战成名，由此成为当时上海乃至整个中国最有名的建筑企业。

: a7 \0 |& G+ H' r% `& V陶桂林不仅大招技术人才，还自己培养建筑人才。早在民国20年，陶桂林在家乡南通吕四镇（今启东市）投资创办了国内第一所建筑职业学校，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了一大批的建筑行业人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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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通建筑行业兴盛的“根”，从这时已经扎下，且起点很高。敢拼善闯、用绣花的工夫去盖楼，成了日后南通建筑行业的底色。

虽然有陶桂林的成功在先，可南通毕竟当时还只是个小县城，南通人有组织地大规模进军建筑业，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。

1 _  U+ a" ~4 f8 M! y7 M1952年，南通市营建筑公司成立，派出队伍外出找活干。这时候，南通人一直以来重视技术的优势开始发挥出来。他们盖的房子质量好，工程又快，很快就闯出了名气。

) o5 y5 r* X5 j2 ?: h改革开放，让南通建筑彻底释放了活力。当时东北的大庆油田和新疆的克拉玛依油田正大兴土木，南通当地政府引导组建集体所有制的建筑公司，到农村招兵买马，“以建筑民兵形式派出队伍”外出承揽工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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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通的建筑民兵不负众望，在大庆油田的施工刷新了“当年开工、当年竣工、当年交付使用”的奇迹。从此，南通的建筑队伍多了个称号——“南通铁军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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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v! q4 R  y/ Q, x- }' \南通铁军的名号叫响后，南通的建筑业驶入快车道，迅速向上海、南京、北京这些大城市进发。

' s" u1 a7 P7 d0 Z3 g1992年，浦东大开发。作为上海的“北大门”，南通占据地利优势。再加上历来在上海积累的好口碑，南通的建筑企业抓住机遇，成为上海大建设中的最大受益者。

3. 100座鲁班奖“小金人”，和收入20万的建筑工人

5 r7 i& x; R( x南通建筑业进入良性循环，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壮大。从最早单纯为了消化农村富余劳动力，成了南通市当之无愧的支柱产业。既赚足了面子，也赚到了真金白银。

一个直观的数据，就是中国优秀工程大奖“鲁班奖”的获奖数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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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80年代，南通四建援建的拉萨饭店，31米高的楼，按规定轴线垂直偏差允许有20毫米，但南通人将偏差控制得只有8毫米。为南通建筑业拿下第一个鲁班奖。2009年，南通六建集团承建的阿联酋迪拜双塔工程，又拿下了首个海外工程鲁班奖。

6 j( }5 n, J5 z! w从1987年第一个鲁班奖颁出至今，北京和江苏拿下了其中的60%。北京受益于“中字头”央企，江苏一半的鲁班奖，都出自南通的建筑企业。到2017年，以民企为主的南通“建筑铁军”，拿下的“小金人”已经超过了100个，雄居全国地级市第一。

南通建筑名气闯了出去，财富也跟着被请了回来。凭着建筑业的强势，南通这个地级市，2018年的GDP高达8400多亿元，比西安、济南这些省会城市还要高。

, n6 ?( q* A7 d; B9 u; F. E富裕的不仅是地方，也体现在每个人的身上。南通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6321元，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2369元。这个水平，和武汉的水平相当。

南通的建筑工人，一年赚个7、8万的工资并不稀罕，甚至是普遍现象。在海外建筑市场上的南通人赚得更多。“踏实干，一年20万。”去年，仅在以色列的5000名南通建筑工人，一年就挣回人民币10亿元，人均年收入20万元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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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 “铁军”更聪明，南通工匠要撬开发达国家市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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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一辈南通建筑工人，靠着在工地上辛苦劳作致富，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后辈也像自己一样辛苦。在整个中国各行各业都在转型升级的当下，南通的建筑业也一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。不过，仍有数量众多的年轻人，不断走进工地，而且他们的收入还不低。

与收入成正比的，是施工科技含量越来越高，建筑企业对从事技术和管理岗位人员的学历要求也相应提高。今天的建筑工地上，早就不是以前人们印象中搬砖和泥下苦力的样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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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南通的建筑企业仅承接的超高层建筑超过5000栋，和这些高楼匹配的，是这支建筑铁军中的9000名一级建造师和2万多名二级建造师。他们会坐在电脑前，用先进的BIM（建筑信息模型）技术，把图纸变成一个三维立体模型，在不动一砖一瓦的时候，就能发现设计的问题，提前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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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[! D, T$ m# W南通的建筑企业除了继承“建筑铁军”的吃苦耐劳，更明白技术和人才的重要。他们一直沿袭着陶桂林的做法，兴办建筑类的大中专学校和专业，大的建筑企业也跟职校、建筑类大学联合办班，以此培养新一代的建筑工匠。大学生逐渐成了工地上的新鲜血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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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才和技术底气十足，带来的是更高质量的工程和更高的收益。南通的建筑企业有的项目已实现建筑材料90%以上工厂化制造，生产的柱、梁等构件生产水平，跟日本、新加坡不相上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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技术和管理不断进阶的南通建筑企业，也早就不满足于国内市场，他们的眼光瞄向了更加广阔的海外市场和发达国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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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g3 L8 S' G: _6 a( p南通建筑铁军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俄罗斯、新加坡、韩国、东南亚、中东、非洲等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土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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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~  A. p  s% a5 B. h  h- q3 O0 R2017年，以色列刚刚开放国内的房建市场，南通建筑企业基本全面拿下。南通建筑企业的胃口，绝不仅仅是盖一栋以色列纯住宅的第一高楼，而是通过这个敲门砖，打开发达国家的建筑市场。

" _  X+ i' r# Y+ Z  K0 Y无论是在洋行林立的上海滩，还是新中国初建时的大建设，无论是改革开放后的深圳特区建设、浦东大开发，还是如今的“一带一路”，南通建筑企业是建设者，也是受益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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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南通建筑企业身上，看到的是中国发展的缩影，而他们的转型脚步，也一如当下中国的产业升级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