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门人大概都有这样的记忆,小时候住的院子大多挨着宅沟,每家都会在宅沟边用几块石板拼一座“脚滩头”。傍晚炊烟起,阿姨妈妈们蹲在各自的“脚滩头”上,边 在沟里淘米洗菜,边隔着沟唠家常。海门人家依水而生,“脚滩头”曾经是连接人与水的载体,而如今成了海门人记忆里最独特的风景。3 \* C* _2 C- J. z5 o$ a!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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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时间的蜗居城中,偶尔回到乡下,总忍不住跑到“脚滩头”边,驻足停留。故乡的“脚滩头”,有太多的童年回忆,让人留恋。( ~ ?! _9 F2 y- [( h( s8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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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脚滩头”家家户户在宅沟沿河边搭起,方便在河边洗衣、打水等劳作用的站台板。家乡的“脚滩头”,多是用青石板铺成,在河沟沿上,先是一到两个台阶,再往下就是一大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,由四根木桩支着,牢牢地横在水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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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 忆中的童年,那些还没有自来水的日子里,家家的灌洗都是在“脚滩头”上发生的。天亮的时候,母亲会端来面盆,搬来矮凳,坐在“脚滩头”上,就着河水洗衣 服;中午的时候,奶奶会提着篮子,弓着身子,在水桥边淘米洗菜;晚饭过后,父亲会候着暑气消退,趁着月色,拿起提桶在“脚滩头”上,挽起一桶桶的河水,去 浇灌院子里那一畦菜地……那时候的河水是那么的清,芦青茭白,游鱼其间。9 d8 w+ A; i) w/ }8 {: }
, |) K/ \, Q1 X* l$ q6 `而我童年中的夏天,也多是在这“脚滩头”板上度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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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~8 l9 ?( G: G( q+ x) U0 ~2 p清 晨,我来到“脚滩头”边,持着自制的芦苇钓竿,串上蚯蚓鱼饵,在水草芦丛间,钓起一个个浮水换气的小龙虾。那个辰光的龙虾是最容易得手的,只要眼睛够尖, 在绿绿的水草下感到一丝的蠕动,或是发现有一根触须,耐着性子慢慢将蚓饵靠近,很快就有一双大螯,死死地钳住饵竿了。慢慢地将之拖回,提起,放入提桶,心 中的石头落地,一只大虾就这样钓上来了……一直待到母亲唤我吃早饭,方才停手,提起足足半提桶的小龙虾,心满意足地回去了。那时候,每天早上的钓虾,是我 必做的功课,也是我一天最大的乐趣,而每日里香喷喷的红烧小龙虾,也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美食。偶尔,有邻家年幼的弟弟会跑来观看,惹得隔壁的外婆用乡音大 嚷:“奥蹲勒(别呆在)水桥边,当心跌沟里,快转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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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a8 {. \; b# ]6 Z白天的时候,在家里做暑假作业,或者练琴,每过一小时,我都会跑到“脚滩头”边,把盛着饭饵,压着砖石,沉在“脚滩头”底下的竹篮起出来。起篮的时候,是最 期待的时刻,满满的都是对收获的祈望。篮子里往往多小龙虾,这些是拌在谷糠里,给家里的鸡喂食用的。遇到没有收成,也不气馁,继续将竹篮沉下水,期望下一 把的收获。有时候也会挽起袖子,趴下身子,沿着水桥板壁,或者“脚滩头”下的木桩,伸手一摸——一把的田螺攥在手里,回头用榔头敲碎了,这是母鸡们最爱的 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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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/ D( ^+ ?$ F* D( E每 天的黄昏,我都会跑到“脚滩头”边玩耍。我喜欢捧着小说书,在水桥边阅读,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,那一刻,除了蝉鸣,一切都是安静的;我也喜欢拎着盆操(捕 鱼的网兜),站在“脚滩头”上,去兜那一旁桃树枝条上,沉甸甸地垂挂水中央的桃子,兜下桃子的那一刻,整个世界是充实的;我更喜欢趴在水桥边,看着水里的 鱼虾,悠然自得,追逐嬉戏,就这样一直呆到太阳落山,那一刻,时间是静止的……' b/ k4 C/ y+ T# ~8 P' ]'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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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……”于我,外婆桥也许就是这故乡的“脚滩头”。这桃红柳绿的桥岸,这青苔沿布的桥阶,这平实古朴的桥板……恍惚间,我又来到了童年的“脚滩头”边,小虾轻轻地退下水草,田鸡噗通跳下荷叶,妈妈在对岸的田里回过头,擦了把汗冲着我在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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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C* c4 J' d1 C9 o5 `% |7 k以前龙虾都是一下午就能钓一龛桶,能卖2元一公斤,现在很多宅沟填了造路,要么就是变成臭水沟了,现在龙虾都好几十一斤了。。。 |